半個小時后,江姝婳和傅斯年坐在了包間里。
請客的人還沒到。
包間里只有他們兩人。
又等了十幾分鐘,就在江姝婳耐心告罄準備離開的時候,包間門被敲響。
不等他們開口讓人進來,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。
之后,孟先生扶著一個女人的手進來。
那謹慎小心的態度,像是對待什么稀世珍寶。
女人步履款款,纖秾合度的腰身微微挺起,顯出幾分別扭的姿態。
明明腰肢纖細,卻因為這樣的動作,莫名讓人聯想到懷孕。
再加上孟先生的態度,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。
那女人江姝婳認識。
再次見面,她把自己眼底的敵意藏得很好。
“故人之子。”
女人拍拍孟先生的手,示意他放開自己,笑著看向傅斯年。
傅斯年眼皮抬也不抬,只看著手里點菜用的平板。
看到江姝婳喜歡吃的一道富貴蝦,側身給她看圖片,“點這個怎么樣?”
江姝婳不是過來吃飯的。
看傅斯年到現在還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,心里忍不住有些惱,“不吃,不要,不喜歡!”
“我想吃。”
低笑一聲,傅斯年好脾氣的把平板收回去,把這道菜加入餐單。
“作為昀哥哥的兒子,你太沒教養了。”
女人在兩人對面落座,輕嘆一聲。
傅斯年翻菜單的動作一頓,微微蹙眉,像是被惡心到的樣子,“不要那樣稱呼我的父親。”
他把平板放下,徹底沒有了點菜的心情,嗓音淡漠而涼薄,“你不配!”
“我是你的長輩!”
女人被傅斯年的話氣到,這還是努力維持風度。
“你也配?”
傅斯年還是這句話。
仿佛多和她說一句,都嫌臟了自己的嘴。
“看來傅先生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在意。”
心愛的妻子一再被人頂撞羞辱,孟先生眸底劃過一絲冷意。
“我不認為你有解藥。”
傅斯年身體向后,靠在椅背上,神情閑適,“所有的病毒都還在試驗中。恐怕就連那個瘋子,都不知道把所有病毒融合在一起,會造成怎樣的化學反應。”
旁邊,江姝婳的臉色刷的一下慘白。
她知道傅斯年可能是被注射了病毒,對身體有一定影響。
卻沒想過,對方瘋狂到把所有病毒全部注射給他。
現在,他體內到底有多少病毒在廝殺?
察覺到身旁女人氣息的變化,傅斯年放在桌子下的手移過去握住她的,無聲安撫。
但江姝婳此刻只覺得,有一股火在她胸膛燃燒,急欲找到出口。
男人掌心傳來的溫度,非但沒有平息著無端的怒火,反而讓這把火越燒越烈。
她眼眶紅的厲害,卻低頭拼命隱忍,不愿讓自己的狼狽展現在外人面前。
“如果我說,我這里有你們沒拿到的資料部分呢?”
看到江姝婳肩頭輕顫,努力隱忍的模樣,孟先生滿意彎唇。
至少,不是所有人都像傅斯年這樣不在意。
“那又怎樣?”
傅斯年挑眉,渾不在意。
孟先生忍不住皺眉,“我以為你同意見面,是打算自救的。你現在不難受,不代表以后也會這么輕松。”
病毒繁衍的速度不會慢,相信他很快就會嘗到個中滋味。
“我同意見面,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。”
傅斯年低笑一聲,眼神輕蔑,“現在看來,不過如此。”
不過是被美色所迷,為了所謂的情愛,可以拋棄底線,低到塵埃里的蠢貨罷了。
偏偏還自命不凡,以為這就是寵愛。
其實還是自私。
就像當初的他,因為不愛白雨寧,根本不在乎她是什么樣的人。
她要什么,他就給什么。
她想做什么,他也從來不攔著。
因為沒有必要。
被寵壞的性子,最終還是要她自己來承受苦果。
“你太狂了。”
孟先生緩緩搖頭,像是覺得惋惜。
“我們走!”
再也不想聽到哪怕多一個字,江姝婳猛地起身,把手從傅斯年掌心抽出來。
下一秒,人已經沖了出去。
“你們想要做什么,沖著我來。不要再給婳婳打電話。”
傅斯年也跟著站起身,落在兩人身上的視線,像數九寒冬的氣溫,冰涼刺骨。
說完,再也不看他們一眼,扭頭就追了出去。
在他離開后,包間里有瓷器碎裂的聲音,以及女人低聲的咆哮,“我要他死!還有那個女人!他們都要死!”
憑什么?
憑什么除了她,別人都可以幸福,都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。
傅昀寧肯拋棄青梅竹馬長大的自己,一心要娶溫淑宜那個賤人。
她到底輸在哪里?
既然她得不到,那誰都別想得到!
現在那兩人已經在地府團聚了。
很快,她就會把他們的兒子也送下去,一家團圓。
“別激動,小心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孟先生絲毫不在意妻子心里還放不下別的男人,反而更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。
這可是結婚將近三十年,她第一次答應給自己生小孩。
而且再怎么保養的好,她也畢竟年過五十,屬于高齡孕婦。
他既怕她磕著碰著,又怕她把自己氣著了。
“孩子孩子,你眼里就只有孩子!”
女人發了瘋的捶打肚子,“在你眼里,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我更重要?我都要被那個雜種氣死了,你還在這里關心孩子?”
孟先生連忙把人抱進懷里,“最重要的當然是你!我在意他,還不是因為他是我們兩個的孩子?”
“我不管,我要他死!你要想留下這個孩子,就趕快把傅斯年和江姝婳這兩個賤人弄死!”
之后,還有那一對雙胞胎。
“好,你給我點時間,我來解決好嗎。”
孟先生在妻子面前沒有任何脾氣,只是低聲哄著,更像是在哄孩子。
-
傅斯年追出來的時候,就見江姝婳在飯店門口蹲下身,像是再也站不住似的。
她一雙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大口呼吸著,卻還是無法緩解那窒息一樣的疼。
他什么都不告訴她。
這一刻,她覺得自己好沒用。
明知道他正在被病毒折磨,卻什么都做不了。
“婳婳。”
傅斯年大步走過去,從后面抓住她手臂,強行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抱在懷里。
陸續有過來吃飯的人看到這一幕,紛紛投來關注的視線。
江姝婳咬牙試圖把人推開,渾身寫滿抗拒,“你別碰我!”
“先上車。”
傅斯年知道不能任由她一個人胡思亂想。
無論她如何拼命推搡,他都始終牢牢把人抱在懷里不肯放手。
江姝婳掙扎不開,腦子一熱低頭一口咬在男人肩頭。
她心里難受,下口就沒了分寸。
傅斯年感覺肩頭一陣刺痛,臉色倏地一變,用力把人拉開。
江姝婳趁機從他懷里掙脫,轉身走出飯店。
傅斯年眸色微沉,快步上前扣住她手腕,嗓音壓的極低,像是在隱忍什么,“上車再說。”
說完,也不再管江姝婳什么反應,抓著她快步走向車子。
江姝婳只覺得握在手腕上的那只手掌像鐵鉗一般,無論她怎么用力也掙脫不開。
她想故技重施,再次去咬男人的手背,卻在男人轉眸看過來一眼后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胸口燃燒的那一捧火像是被這個眼神澆滅,繼而被巨大的悲傷淹沒。
他在害怕。
盡管那個眼神冷的沒有一絲溫度,江姝婳還是從里面讀出了這樣的情緒。
她不明白。
之前還滿臉無所謂的男人,到底在害怕什么。
很快,她就明白了。
傅斯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她推進去,自己則快速繞過車頭,從另外一邊坐到駕駛座上。
鎖好車門,他立刻解開兩顆扣子去看自己肩膀。
冷白的皮膚上,兩排深深的齒痕印在上面,觸目驚心。
江姝婳雙眸睜大,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咬的。
當時她快要失去理智了。
在傅斯年抱著她的時候,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離開,不讓自己滿腔的怒火朝他宣泄。
咬的是有點狠。
就連兩腮,這會兒也后知后覺的傳來一陣酸乏。
傅斯年檢查過傷口,確定沒有破皮,又不放心的把襯衣脫下來確認上面沒有沾染血跡,才暫時放下心來,不贊同的輕斥一聲,“你知道我身上有什么,還敢上嘴?”
“大不了一起死!”
江姝婳鼻子一酸,把臉轉向車窗外。
傅斯年一雙深眸深深的注視著她,眼底有著濃濃的不舍,“如果你也死了,柒柒和玖玖怎么辦?”
他不是不害怕。
不是怕死,而是害怕再也不能陪在她和孩子們身邊。
江姝婳背影微微顫了一下,不肯回頭,不敢讓他看到自己大顆滾落的淚珠。
“婳婳,我或許不會死。”
傅斯年抬手,握住她的肩膀緩緩轉過來,抬手用指腹輕柔的擦掉她臉上的眼淚,“那個人說,我身上可能有超人類的基因細胞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這些病毒我或許可以對抗。”
“你這話,根本就沒有事實依據。”
江姝婳隔著淚眼瞪他,根本就不相信。
這個世界上哪來的什么超人類基因?
要是有的話,他從小到大,怎么沒查出來?
“是可信的。”
傅斯年終于相信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了。
她的眼淚怎么也擦不干凈。
最后,溫柔的把人抱過來,覆唇輕吻,把咸中帶澀的眼淚吃進腹中,“那個瘋子以前是我爸的助手,知道我爸在無意中研究出了一份超人類基因。他們嘗試了很久也沒能再復刻出第二份,他就想……”
他把從那個瘋子那里聽來的一切娓娓道來。
最后,還提出最有力的佐證,“那份病毒,本來白勝民說我活不過那個月,最后我卻撐了過去,并且成功等到徐老爺子他們把解藥做出來,本身就說明了我的身體抗性和別人是不同的。”
頓了頓,他見江姝婳還是不信,繼續說,“更何況,我是有其中一種病毒的抗體的。既然這幾種病毒能有效融合,有沒有可能抗體也是共通的?”
最起碼,他到現在除了嗜睡,沒有其他不適。
而他體內其中一種病毒,和當初石臨歡身上的一樣。
如果病毒真的會在他體內起作用,最多兩天他就已經生機盡斷,又哪里還有機會在這里跟她說這些?
“那你為什么不愿意給我領證?”
江姝婳將信將疑。
傅斯年抱在她身后的手微微一僵。
車廂里陷入長久的沉默。
“去領證吧。”
江姝婳后退,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,清亮的眸子注視著他,溫柔而堅定。
她認定了這個男人,他們也有一對乖巧可愛的雙胞胎女兒。
即使他真的不久于人世,她也愿意和他領證,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夫妻。
“婳婳。”
傅斯年眸色哀傷,嗓音里帶著一絲輕顫,“別逼我。”
“如果我死了,你會娶別人嗎?”
江姝婳忽然問。
男人瞳孔一縮,回憶起自己坐在她墳前的一幕,只覺得心臟處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疼,疼的他不由自主變了臉色,“不要這樣假設,不要詛咒自己。”
“同理。如果你死了,我也不會再嫁給別人。所以,領不領證其實區別不大。這樣,你也還是不愿意嗎?”
江姝婳歪了一下頭。
她從不避諱生死這些話題。
一個人好好的,無病無痛,不會因為她打一個比喻就怎樣。
如果這個人本來身體就不好,也不會因為她特意比避過這樣的話題,就不會死。
“好。”
傅斯年盯著她看了幾秒,啞聲答應。
“你身上這次的病毒,會傳染嗎?”
想起他之前因為怕自己咬破皮膚的緊張模樣,江姝婳又問。
“不清楚,大概率不會。”
傅斯年沒試過。
但實驗室的那些資料,以及針筒里殘余的病毒載體化驗過后的報告,他都看過。
和之前的一樣,不會傳染。
但他不確定會不會通過體液傳播,不敢疏忽大意。
“今天我們去明德住吧,只有我們兩個。”
江姝婳的手指纏上男人的手,看著兩人指間同款的戒指交相輝映,嘴角微微上揚。
“婳婳。”
傅斯年喉結滾動,眼底卻閃過掙扎。
江姝婳傾身,直接吻上他的唇。
從小,傅斯年就知道自己拒絕不了江姝婳。
當江姝婳主動吻上來的那一刻,他就知道,自己依舊無法拒絕。
他主動托住女人的后腦,加深這個吻。
車廂內的溫度逐漸升高。
在理智崩盤之際,傅斯年把她推開,輕顫的嗓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后怕,“我們回去吧。”
回到明德,傅斯年親自做了幾道菜。
吃過晚飯,洗完澡,江姝婳換上了一套以前傅斯年買的,她從未穿過一次的情/趣睡衣。
單薄的衣料隨著她的動作勾勒出曼妙身軀,瓷白的皮膚若隱若現。
“我去洗澡。”
傅斯年強行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,逃向浴室的腳步有些狼狽。
今天他洗澡時間比平時長了許多。
出來的時候,身上穿的睡衣也是長袖長褲。
上衣更是套頭的。
江姝婳,“……”
這到底是有多防著她?
“要不我還是去隔壁睡吧。”
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沖動,在看到江姝婳的一瞬,又有破防的趨勢。
傅斯年喉結不停滾動,差點又要一頭扎進浴室里。
江姝婳看的好笑,卻無端紅了眼眶。
她走到衣柜前重新找了一套睡衣換上,走回床邊坐下,輕聲開口,“你轉過來吧。”
傅斯年轉頭,對上她發紅的眼眶時,心里一痛,啞聲喊,“婳婳。”
“明天領完證,你去實驗室化驗一下血,好不好?”
揚起唇角,江姝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。
“好。”
傅斯年走過來,擁著她躺在床上。
這一夜,兩人相擁而眠。
-
次日一早,江姝婳睡醒,身旁的位置上沒人。
最近傅斯年嗜睡,每天早上總是醒的晚。
這是第一次,她睡醒之后沒看到人。
心里慌了一瞬,她快速換下睡衣開門出去。
剛打開門,就聞到了從廚房傳過來的飯香。
愣了一瞬,江姝婳走向廚房。
果然看到穿著圍裙正在炒菜的傅斯年。
“準備吃飯吧。吃完飯我們去領證。”
聽到身后有動靜,傅斯年回頭看過來。
看到江姝婳站在門口愣神,清雋好看的眉眼漾開一抹暖笑。
“我還要去一趟我哥那兒,戶口本在他那里。”
江姝婳回過神,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問江凱要身份證了。
她當年詐死出國,身份信息被傅老爺子抹掉,連帶著戶口也銷了。
后來回國,江凱又重新帶她去上了戶口,戶口本就一直留在江凱那里。
“你先給阿凱打電話,吃完飯我們一起過去拿。”
把最后一個煎蛋放到盤子里,傅斯年頭也不回的讓她打電話。
江姝婳答應一聲,回臥室取了手機出來,撥給江凱。
江凱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,卻依舊溫和好聽,“婳婳,這么早打過來是有什么事嗎?”
這兩天發生的事,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告訴江凱。
所以,他還不知道傅斯年身上發生的事。
江姝婳強打精神,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異常,“哥,我打算今天和斯年領證,戶口本是在你那里嗎?”
“這么突然?”
江凱一愣。
“也不算突然。年前就有計劃,只是一直耽誤到現在。”
因為汪玉菲的事,江姝婳一直沒把要結婚的打算告訴江凱,所以他才會覺得突然。
江凱那邊沉默了兩秒,也沒多說什么,“那你們過來拿吧,我找找。”
吃過早飯,傅斯年去車庫把車開出來,和江姝婳一起開去江凱所在的小區。
江凱沒讓他們上樓,而且把戶口本送了下來。
看到兩人,并不著急把戶口本遞過來。
而是肅著臉,看著傅斯年問,“準備什么時候辦婚禮?”
“等公司的麻煩事解決。”
面對江凱的問題,傅斯年微微端正神色,沒有一絲敷衍的回答。
江凱微微點頭,“暫時不辦婚禮也行。等領了證,找一家酒店,兩家人聚一聚。”
“不用吧。”
江姝婳不是很愿意。
傅斯年的家人只剩下一個傅兮鳳了。
說是兩家人聚一聚,實際上相當于是讓傅斯年接受各家盤問或刁難。
平時鬧一鬧就算了。
他現在身上有病毒,隨時可能發作,她怎么可能看著他被刁難。
“應該的。”
旁邊,傅斯年卻握了一下江姝婳的手,答應江凱這個要求。
婳婳娘家人多,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。
只要他真心對婳婳好,她的那些家人就不會太為難自己。
“你答應過我……”
江姝婳擰眉,以為他要逃避。
“領證很快的,不會耽誤太久。我們可以請舅舅他們吃晚飯。”
傅斯年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。
江姝婳這才沒再說什么,而是問起汪玉菲的恢復情況。
“她現在已經能勉強下地了。”
江凱臉色有一瞬的僵硬,很快恢復如常。
“哥,你對玉菲……”
江姝婳想知道江凱對汪玉菲真實的想法。
是同情,還是別的什么。
明明以前還在逃避汪玉菲的追逐。
卻在汪玉菲受傷后主動照顧,甚至表現出想要交往的意思。
別說汪玉菲心里沒底,她這個妹妹都覺得奇怪。
“少操心你哥的事。你和斯年快去領證,我等著吃你們的喜酒。”
江凱抬手親昵的敲一下妹妹額頭,催她離開。
看他不想提這件事,江姝婳只能不問,“那我就走了,晚飯你帶玉菲一塊過來。”
說完抓著傅斯年的手,另一只手把戶口本接過來,快速離開。
領證的速度很快。
當第二次拿到帶著鋼印的紅本本時,江姝婳無端的想要流淚。
她低頭看向結婚證上面的照片。
和上次兩人都僵著身子像拍證件照一樣的照片不同,兩人眼底都帶著笑,身體不自覺靠向彼此。
這才該是一對新婚夫妻最該有的狀態。
見她拿著結婚證愛不釋手的樣子,傅斯年低笑出聲,“這么喜歡?”
也不知道是誰,每次說要結婚,都不怎么情愿的。
這會兒倒是看癡了。
“嗯。”
江姝婳大方承認。
收起屬于自己的結婚證,她偏頭看向男人。
陽光正好,將男人溫柔的俊臉鍍上一層金光。
“現在,我們去找個實驗室吧。去白家還是……”
“去找陸超吧。”
陸超那里的實驗室醫療器械更全面,保密性也更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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