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進去的時候,宴會剛剛結束。
大部分美味都被消化,只剩一些殘渣還在碗中,仍有熱量。讓人恐懼的是,這山體深處,哪來客人赴宴。
而且這些餐具太大了。
酒杯就有海碗的直徑,我看不是巨人根本吃不消。
總之這里處處透著古怪。
赴宴的不是人,吃的也不是雞鴨魚肉。
阿育王以四洲贊垛,用最崇高的法術封鎖大廳,就是不想讓宴會客人出來?
姚俞忠決定不走了。
就待在大廳,看究竟誰才是赴宴的客人。
我勸說胡子一同留下。這滇王宴非同小可,號稱天下第一宴,所用的,具為龍肝鳳髓,山珍奇獸。
目前為止,我們還不知主人和客人的身份。
若知道,這謎團也就解開了大半。
可以說,滇王的宴席,最早就是“剽竊”昆侖這場饕餮盛宴的。我家老爺子發掘滇王佳城,得知滇王并沒有真正進入昆侖核心。
他被阻攔在昆侖之外。
除了帶走外圍的陪葬品,復制了在昆侖中的這場盛宴,聊以安慰自己,彌補遺憾。
我們等待宴會的客人。
姚俞忠分析,這里的器皿還帶有余溫,說明千百年來,這場盛宴并未終止。
它是以周期性開展的。
可能三天,可能七天。
我看見山杖客用手伸進碗里,將殘存的蜜人水敷在自己傷口上。
頓感惡心,便問他干啥。
山杖客并不尷尬,理直氣壯:“蜜人乃是天下頭道的好藥材,對于修復外傷,有種難以想象的好處。你可知這蜜人價值多少?遠勝于黃金!”
“太惡心了,這可是死人釀的玩意。”胡子嗤之以鼻,連他這種下斗必拿冥器的人,此刻都下不了手。
姚俞忠道:“你若嫌棄,騰個地方。蜜人對治療跌打損傷堪稱奇效,瞧,連子彈的彈口,敷了蜜人都好了。”
胡子無法給自己做思想工作,退避三舍。
我坐在客人的位置上,石桌擺滿了各色器皿,多為陶或玉。
有碗、盤、碟、杯、盞、壺。
每個陶碗的飯量,更適合老虎,反正正常人絕對吃不消。
姚俞忠和山杖客瓜分了宴會上剩余的蜜人。至于那些很惡心,已經辨別不出模樣的食物,姚俞忠沒敢去碰。
胡子嘀咕:“依胡爺看,這地方邪性,從里到外沒啥好玩意。拿人當菜,那赴宴的不是神仙,該是惡鬼。”
我心道,古代以“人”為藥材,確有其事。
人血人油人毛,都可以治病,魯迅不也寫了“人血饅頭”一筆?
姚俞忠走過來道:“你個小子,孤陋寡聞,沒啥見識。以人為藥算啥?《本草》原書,刪減前,還有尸部一篇!”
姚俞忠解釋:“所謂尸部,即以尸體為藥材。活人與死人之間,在于多了一口氣,精氣一散,肉殼可炮制為藥。你瞧見的蜜人,不過‘尸部’外方,邪門的招數還多得很呢。”
我和胡子均產生嘔吐感。
更高維度眼里,人與豬狗牛羊沒什么兩樣,也許更加可口,肉質更加細膩?
胡子搓了搓身上雞皮疙瘩,發抖道:“胡爺一定加強學習,把魯老爺子的狂人日記多看幾遍。這歪歪曲曲的暗史,果真充滿了吃人。”
在大廳等了不知多久。
混沌中,便見石廳內點了燈火。
火光發綠,照得四下朦朧,宛如幽冥。
不知何時,大廳的石桌前站了一排排黑影,愣沒丁點聲響。我迷迷糊糊睜開眼,才發現置身于人潮。
顧不得許多,連忙推了胡子,和他一道鉆在桌子下面。
那些影子看不清面部。
衣袍寬大,只覺古裝打扮。
走路無聲,進了大廳也不交流,各按地位跪坐桌前。我和胡子藏在桌下,便見一雙黃底尖頭的高靴伸了進來。
胡子張了張嘴,我急忙捂住他。
外頭的綠光還閃爍,也不知姚俞忠等人去了哪。等了幾分,客人到齊,高矮胖瘦都有,體格魁梧,至少五六百斤。
響了三次金鈴,有狐貍精一樣的尖嘴侍女,盈盈款款走上來送菜。
我和胡子聞到香味,也都如癡如醉,頓感饑腸轆轆,恨不得撲出去飽餐。我從桌下打眼一看,外面全是賓客,都埋頭吃起來。
期間他們沒有一句話。
整個場面詭異極了。
我跳轉目光,往大廳深處看去,想見一見宴會的主人。
這時,胡子拼了命拉我衣服。
我齜牙咧嘴,回頭看他。
胡子手在發抖,順著散發綠霧的燈燭一戳,嘴巴縮成雞蛋大。我順他的方向看過去,燈火黯淡,地上出現一圈客人的影子。
這些影子的腦袋很怪。
太陽穴兩側長出犄角,像鐮刀彎曲,如成了精的牛魔王。
我心中打突,知道這些家伙并非活人,好在石桌寬大,我和胡子藏起來還有富裕。
為今之計,只好等宴會完畢。
我停住呼吸,豎起耳朵往外聽。這些客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,連寒暄都欠奉,嘴巴咀嚼的聲音此起彼伏。他們對這場盛宴很滿意,觥籌交錯,所有人都吃的很飽。
啪嗒。
突然,一雙玉著掉在地上。
胡子的心提到嗓子眼,客人彎下腰,扶著石桌伸進來摸。好幾次快摸到胡子的腳尖,對方的手很大,五指生出倒刺,比鬼爪還凄厲。
胡子恨不得縮成一團。
我趕緊爬過去,撿起玉著往上遞。客人摸到了筷子,這才把手縮回。
不待我和胡子松口氣,噗嗤一聲,一個響屁突兀,似驚雷在宴會炸開,且臭不可聞。我瞪眼恨不得吃掉胡子,這時候了,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內分泌嗎?
“嗯?”
黃底尖頭高靴的主子趴桌彎腰,狹窄怨毒的眼睛一下盯住我和胡子。
那張臉尤為可怖。
尖嘴猴腮,不見一兩肉,由蠟黃色干灰的皮膚繃在骷髏上,紋路粗糙似一層魚鱗倚迭。太陽穴兩側凹進去,生出鐮刀的犄角。
身著玄色龍袍,腰間玉帶繃細,肚皮吃得溜圓,怎叫個貪婪,敲骨吸髓的模樣。
我心中一悸。
這家伙,很像壁畫上的滇王啊!
胡子早已沉不住氣,抄起工兵鏟戳在那張臉上。
蒼老的聲音慘呼,胡子從石桌爬出去,掀翻鍋碗瓢盆,大鬧天宮。
“他奶奶的,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,胡爺今兒替天行道,收拾了你們這幫醉生夢死的地主頭子!”
胡子是個莽撞人。
真撒起潑,誰都攔不住。
不容分說,舉起工兵鏟就打,嚇得賓客花容失色,男男女女一個勁往外沖。胡子愈發得意,打爛不知多少餐具,殘羹剩飯潑了滿地。
我顫顫巍巍爬出去,便見滇王騎坐在石凳上,正陰笑看我們。
滇王的道行非同小可。
他雖未去過昆侖,可他“抄襲”昆侖中的宴會,搞出天下第一宴。以人為菜,以尸入藥,著實不亞于潑天魔頭。
我拔出腰間手槍。
不料滇王一下飛到房頂上。
隔了太遠,一層尸衣飄下來,滇王就不知去哪了。我左右張望,大廳深處傳來雜亂腳步聲。
宴會的主人氣急敗壞,終于露出模樣。
一頭人首蛇身的怪物,通體發綠,猶如翡翠雕鑿的殉墓翁仲,纏繞到胡子身上。
搏斗中,胡子用工兵鏟插進了人頭蛇的身體,怪物碧綠的身軀蜷成一個無缺的環,一個翡翠之環......
渾渾噩噩,我拼命掙扎,手腳都抽筋了。有人大力捂住我的嘴,我掙扎好一陣,滿頭冷汗驚醒。
便瞧見胡子摁我,見我醒了,用力捏我的臉,讓我冷靜。
剛才只是個噩夢?
大廳一片漆黑,只有微弱的手機屏幕在發光。胡子的臉色很差勁,像吃了幾斤蒼蠅屎。
指向石廳深處,示意我千萬不要搞出動靜。我瞇起眼睛一看,便見靠近主座的地方,此時竟多了一個人!
姚俞忠,山杖客,他們就在附近。
也就是說,我做夢這段時間,宴會居然真的來了客人?
對方佝僂身軀,分不出男女。以一種吊詭的姿態,跪坐桌前,似乎在祈禱。我側著耳朵,便聽見人咀嚼的聲音。
大廳深處的客人身體抖動,正在大口大口進餐。
吃的很急促。
仔細看就會發現,那個客人餓了很久。我們離他大概七八米,由于光線太暗看不清細節,但對方肯定在用餐。
姚俞忠和山杖客不敢輕舉妄動。
倘若對方是宴會的客人,那大概率不是活人。
碰見妖魔鬼怪,黑燈瞎火的,我們未必占優勢。
大概過了十幾分鐘。
那位孤單的客人仍在埋頭進食,嘴里吧唧吧唧越發清脆。我真佩服對方的飯量,好多飯碗都讓他舔空了。
突然,那客人站起來,走向下一個桌子。
按照這個進度,哪怕我們什么都不做,對方遲早會來我們這邊收拾剩菜。
姚俞忠壓低聲音:“先發制人,對方即使成了尸魔,咱們人多勢眾,未必吃虧。倘若等它養精蓄銳,咱們反會遭其所害。”
胡子雞賊:“你姚把頭見過的粽子,比咱們過的端午都多。要不姚把頭打頭陣,俺們搖旗吶喊?”
山杖客道:“我同意。”
“貪生怕死的玩意!”姚俞忠頭大,現在出來混的,怎么一點義氣都沒有。
他點燃一根煙,朝客人彈去,試探對方反應。
貪婪的客人置若罔聞。
腦袋埋在碗里繼續狼吞虎咽。
煙頭在墻壁炸出幾粒火星,客人對光似乎沒有概念,依舊吃個不停。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,請下載星星閱讀app,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。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,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,胸口一顫一顫。
迷茫、不解,各種情緒涌上心頭。
這是哪?
隨后,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個單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。
還有自己的身體……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。
帶著疑惑,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,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。
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,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,外貌很帥。
可問題是,這不是他!下載星星閱讀app,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,工作有段時間了。
而現在,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……
這個變化,讓時宇發愣很久。
千萬別告訴他,手術很成功……
身體、面貌都變了,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,而是仙術。
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!
難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,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。
時宇拿起一看,書名瞬間讓他沉默。
《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》
《寵獸產后的護理》
《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》
時宇:???
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時宇目光一肅,伸出手來,不過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,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,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,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。
冰原市。
寵獸飼養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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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獸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