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行前,他朝陶萬里敬了一個軍禮:“你我在此永別吧。我這輩子挖了不少寶物,可沒有一件,能比得上盒子里的一顆塵埃。你把它帶回去吧,如果見到夏守龍,替我說聲抱歉,欠他的,我這輩子還不起,下輩子,我也不想還了!”
“真的決定這么做?”
“是。”
紫三眼沒有留戀,踏著血色夕陽,走入山林。光影支離破碎,在一片稀薄的霧氣飛舞,他消失不見,再也沒有出來。
“小雀,我們走吧。”陶萬里捧起那只木盒。
安小雀跟在他身邊:“組長,你心亂了,你在想什么?”
陶萬里長嘆一口氣:“我在想,我們的國家何去何從,我們的民族是否還存在。我們這一代做不成的事,下一代,能不能替我們做了。我們今日流血付出的一切,將來,究竟值不值得?”
云霄依舊,山林如初。
陶萬里收回目光,幾分惋惜幾分嘲諷:“可惜,他只是一個草莽!可他比我純粹,當我還在斤斤計較,考慮付出能不能得到回報時,他已經去做了,義無反顧的去做,他比我勇敢!”
安小雀默默無聲。
良久,沐浴著夕陽,披著血紅戰衣:“你做什么決定,我都支持你。”
陶萬里搖搖頭。
他只是有這種想法,他的身份和地位,注定他雖然有想法,不可能義無反顧去做。
“先回去吧。戴將軍,我陶萬里來接你歸國,我們上路了!”
盜門在南方的精銳全軍覆沒,標志著這個舊勢力徹底土崩瓦解。
歷史向前,應該揭開新的一頁。
對于這個結果,老爺子并不意外。他了解紫三眼,雖然不喜歡這個人,總感覺他會這么極端的去做。
散盡家財,替紫三眼擦了屁股。
無官一身輕,老爺子在殷墟工作幾年,整個人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以前風風火火的夏大龍子,一夜之間全變了。斯斯文文,戴著眼睛,灰色棉布長袍雖然舊,一點油漬都不能有。
胸前別著華孚牌鋼筆。
腋下無論到了何處都夾著記事本,說話和氣。
最后一次見陶萬里。
是民國三十二年。
廣西湘山寺,舉行了一場規模空前的國葬。國共領導人獻挽聯,置花圈,各界代表一起參與,為其扶靈。
何為國葬?
為國獻身之英雄,雖銷于泥土,其名垂青史,永不朽,流芳百世。
此葬,皇陵帝寢也比之不及。
古剎山門掩著綠樹光陰,斑駁紅墻肆意卷著青苔,生機與死亡,沉默與鮮活并存。菩薩仍坐在金蓮上,雙目微啟,慈悲注視著蕓蕓眾生,手握寶瓶,不悲不喜。
鐘聲悠揚,梵音繚繞。
僧侶念誦寶卷,各界人士沉痛悼念。
這一切不是做給死人的,是做給活人看的。
前來吊唁之人絡繹不絕,嘆息有之,惋惜有之。大丈夫能引萬人垂首,也算壯志無違。
遠在延安的土窯,一個中年人慢慢放下手中電報。
沉默良久,他夾著半截煙頭,走到掛著小米辣椒和玉米的院落。那是一片破敗的居所,卻充滿了勃勃生機。
中年人眼中有光。
與天斗,與地斗,他眼中的光是紅星的顏色,是中華民族百年磨難的顏色。
就著黃昏萬丈,這人賦詩一首。毛筆落下,白紙顫顫。白紙黑字,永遠是那么清晰,那么涇渭分明。
外侮需人御,將軍賦采薇。
師稱機械化,勇奪虎羆威。
浴血東瓜守,驅倭棠吉歸。
沙場竟殞命,壯志也無違!
九通鐘聲,響徹山林,震動麻木人心。
一陣風吹過,散了古剎山門的濁氣,將片片紙錢吹入九皋。山門后,古道幽深,花草茂密。有一方祈福池,千年不枯,荷葉蓮花,算得奇觀。
三炷香,老爺子站在祈福池邊,朝緬北方向狠狠拜了拜,一時哽咽。鞠躬后,他拾起放在旁邊的書籍,轉身要離開。
“故人未見面,就這么走了?”
陶萬里在后面叫住他。
老爺子背對他,淡淡一笑。天光云影徘徊于水池,倒映著二人身影,卻臨摹不出二人的精魄。再見時,已如陌生,似乎上輩子曾把酒言歡過。
終究是形同陌路了啊!
“陶將軍。”
“夏先生,我送送你吧。”
陶萬里走過來并肩,老爺子并沒有看他,只望著前面的路。
前路是那么茫無所知,不見盡頭。
陶萬里感覺老爺子變了,不由多看幾眼:“你最近在讀書?”
“是啊,我從小就喜歡讀書,老師都夸我,真他娘是個天才。要不是打仗,我應該在城里頭當教書先生。”
“最近在看什么?”
陶萬里盡量找了一個雙方都不會起沖突的話題。
老爺子平靜道:“讀書,一是為了明事,二是為了做人。這兩樣,前半生我都沒搞好,最近我在讀馬列,要不給你推薦一下?”
陶萬里一愣。
“留學期間,倒是接觸過。呵,讀一讀也沒什么壞事吧。”
二人順著祈福池一步步向前。
山風輕拂,古剎鐘聲愈發遙遠,只有綠波仍在橋下翻涌。
老爺子忽然問道:“咱們腳下的路,是古道吧?”
陶萬里頓了頓,博學道:“湘山寺,始建于唐代,屈指算來,已有千年。因地處偏僻,歷代損毀嚴重,無力修繕。咱們腳下的路,確實是一條古道了。”
“是啊,滿目瘡痍,不堪重負,幾乎沒有一段平整的。這就像我們的民族,它太古老了,以至于四面漏風,看似雄渾,實則危機四伏。鳳凰欲要涅槃,需舍去一身骨血,搏那萬中無一的天機。要讓這條坑洼古道變成康莊大道,我想比鳳凰涅槃要難,要舍去的更多!”
陶萬里驚奇發現,老爺子果然不一樣了。
以前是他給老爺子說道理,居然,二人的身份扭轉了一個方向。
“看來夏先生讀書,獲益匪淺。是,我們的民族多災多難,要打贏這場仗,要付出沉重代價。可再沉重,也要在我們這一代打完,這樣,我們的下一代才不會流血!”
“最近我在思考一個問題。”
“哦?”
“日寇,畢竟是一個島國,能有多大底蘊,支撐它搞一場世界級大戰?說實話,外部的戰爭只是暫時的,我們內部,遲早還有鼎定乾坤的一場大仗。那才是真正的涅槃,決定我們下一代是否要流血。”
陶萬里默然不語。
太平洋戰爭爆發后,日寇已是強弩之末,短板明顯。這場仗,是持久的,但侵略遲早會結束。
如老爺子說的,內部將有一戰。
那才是千秋萬世,浴火重生的最后一劫!
“這條路,太長了,我只看當下,想象不到盡頭。”陶萬里如此回答。
老爺子搖搖頭:“盡頭看不見,但可以回頭。從鴉片戰爭開始,咱們國家就一直受欺吧?我算了算,也有百年了。百年的屈辱,喪權辱國,兵火混戰。有時我在想,咱們的人民勤勞,善良,淳樸。可為什么,一定要有強盜來打我們呢?”
陶萬里苦笑:“落后了,弱了,就要挨打。人類社會說是文明,本質也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。滿清的愚昧,北洋的混戰,注定我們腳下這條古道,比外國柏油馬路落后了太多!”
“是啊,可為什么我們變弱了?”
老爺子一句話,問的陶萬里啞口無言。
“大概,是因底層愚昧,內部分裂吧。”
老爺子平靜反駁:“不平等條約,是因清廷昏聵,皇帝太后怕死。可大清亡了這么多年,我們還是受欺,這似乎不單單是因為咱們不團結吧?”
“夏先生,慎言!”
安小雀是陶萬里的影子。
陶萬里在哪,她在哪。
老爺子不怕這些:“如果說幾句話就讓你受不了,大可以把我抓起來。”
陶萬里道:“夏先生多慮了,我們也不至于如此霸道,連幾句議論都容不下。”
老爺子停住腳步,看著二人:“上層腐敗,民貧官貪,所以我們落后。不興教育,禁錮思想,所以我們挨打。縱然趕走了日寇,又能如何?明天,后天,又有西洋北洋的鬼子來打我們,因為我們無法崛起,因為我們還是弱小的!”
“如果是這樣,中華遲早會滅亡。扛得住一次,能抗住兩次三次嗎?日寇亡不了中國,可我怕我們亡在自己手上。明朝滅亡,不是滿清兵強馬壯,而是失了人心。人心沒了,萬丈高樓,一夜之間轟然倒塌,亡國滅種不過瞬息罷了。”
緬北,死了太多的人。
老爺子不止為盜門而心痛。
“無三軍之職,卻統三軍之權。越級指揮,強令部隊從緬北撤退,數萬將士死不瞑目。他們應該倒在戰場上,卻倒在一紙軍令,一紙輕飄飄,根本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命令上。不值!太不值了!”
安小雀臉色成了豬肝。
這話,可以說大逆不道了。
陶萬里卻相當認同。
那位喜歡微操,在業內都不是什么秘密。
命令第五軍從緬北撤回騰沖,也是那位越級下的死命令。后果,自然是慘痛的。
報紙上,只會云淡風輕,用春秋筆法惋惜幾句。精銳的機械師,就這樣毀在自己手上。
平心而論。
以前老爺子還是盜門魁首時,如果帶人去倒斗,對下面的人這么說:你,把洛陽鏟往旁邊挪3.2厘米。你,待會粽子出來的時候,打洞迂回包抄,那邊留下來牽制,搞一個中心開花的戰術。
如果老爺子這樣,恐怕早被下面的人用洛陽鏟敲死。
伙計能排著隊,輪流抽他大耳瓜子,啪啪啪跟不要錢一樣。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,請下載星星閱讀app,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。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,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,胸口一顫一顫。
迷茫、不解,各種情緒涌上心頭。
這是哪?
隨后,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個單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。
還有自己的身體……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。
帶著疑惑,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,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。
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,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,外貌很帥。
可問題是,這不是他!下載星星閱讀app,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,工作有段時間了。
而現在,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……
這個變化,讓時宇發愣很久。
千萬別告訴他,手術很成功……
身體、面貌都變了,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,而是仙術。
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!
難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,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。
時宇拿起一看,書名瞬間讓他沉默。
《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》
《寵獸產后的護理》
《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》
時宇:???
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時宇目光一肅,伸出手來,不過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,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,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,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。
冰原市。
寵獸飼養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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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獸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