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過午膳之后,林素然換上騎裝準備朝著圍獵的場地出發,都到現在了,蕭凌夜也沒有回來。
他是拋下她早就已經去了,還是說壓根還是和林如萱在一起?
所有,自己到底是在等什么?
“娘娘,您不等王爺了?”采星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“不等了。”林素然很干脆的回答道,抬起腳就準備踏門而出。
可誰成想,自己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了剛剛回來的蕭凌夜。
二人相見,就又是沉默。
就好像彼此都在等對方一個解釋一樣。
倒是蕭凌夜,目光掃了她背后的桌子一眼,滿桌的飯菜整整齊齊的,有些不悅的開口說道。
“為何不用午膳?”
“回稟殿下,臣妾已經用過了。”
林素然并未看他,只是規規矩矩的回答道,完全挑不出一絲錯誤來。
平時蕭凌夜討厭林素然沒有規矩的人,可是現在卻對她這副恭敬有禮的樣子厭惡至極。
而且她根本就是在撒謊。
之后就又是沉默。
林素然承認她是在嘔氣,甚至是在等蕭凌夜跟她說些什么。
但是她不僅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,反而是等到這種盛氣凌人的態度,就更讓她惱怒了。
“殿下,圍獵馬上就要開始了,臣妾就先過去了,免得去的晚了壞了規矩。”
說完林素然就想走。
“站住!”
蕭凌夜冷聲命令道,最終還是沒有忍住。
“本王的話,你從來都是當耳旁風的嗎?你難道不需要跟本王說點什么嗎?”
他的話?
他的什么話?
說?
說什么?
是剛剛見了他沒有行禮問安還是自己和李睿淵往來沒有事先告知他?
那么他呢?
若說王妃的身份需要對她有所約束,要懂得避嫌,那么他也應該是一樣的吧?
憑什么只有她需要這樣做,而他就可以肆意妄為呢?
想要這里,她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更堵了。
“回稟殿下,臣妾沒有什么好說的的。”林素然依舊是那淡淡的不摻雜一點情緒的語氣。
“既然沒有什么好說的,為何這般態度?”蕭凌夜再次質問道。
她態度怎么了?
沒罵人已經不錯了好不好!
難不成自己的“夫君”在外面找女人她還要回來滿面笑容相待嗎。
抱歉,她可做不到,她從來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。
“臣妾只是覺得殿下的眼神不太好。”林素然脫口而出。
說出來就又后悔了,這不是再說蕭凌夜眼瞎?
但是她說的是事實啊,那個林如萱除了長的還可以,別的地方簡直挑不出一個優點,還是個有夫之婦!
這蕭凌夜難道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?
“你說什么?”
蕭凌夜的聲音驟冷三分。
林素然的心咯噔一下,就等著蕭凌夜的一頓數落,可是誰成想,她幻想的暴風雨并未來臨。
蕭凌夜的聲音格外平靜,“你走吧。”
讓她走?
他到底把她當什么啊?讓她站住就站住,讓她走就走?
他把她當玩具嗎?
一瞬間,林素然委屈的想哭,但是驕傲告訴她自己是不可能流眼淚的,尤其是當著他的面。
走就走,誰怕誰!
林素然看都沒有再看蕭凌夜一眼,抬起腳就從房間的大門口邁出去了。
幾乎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。
而蕭凌夜卻是站在原地,直到林素然都走遠了他還是依舊站著。
至于林素然,幾乎一路上都在咒罵,罵蕭凌夜,但是更多的卻是罵自己。
為什么剛剛自己這么沒用,為什么不直接懟回去。
甚至她剛剛還委屈的差一點就快哭出來了,為什么自己每一次在蕭凌夜的面前總會這樣。
她討厭這樣的自己。
可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。
可惡!
折騰了整整兩天時間,現在才算是春獵的開始。
甘泉行宮的正大門處,所有人已經整裝待發,因為春獵是在皇家圍場中進行,說是皇家圍場,但事實上這個圍場十分的大,且地形復雜,所以準確的說現在還并非是春獵的主戰場。
等人差不多齊了,眾人再次整裝待發,景元帝、王爺、皇子以及一眾王公大臣走在最前面,女眷們依舊是跟在后面。
皇宮侍衛們是最先到達的,到達之后就現在圍場的最外圍扎下一片皇帳,一般的帳篷都十分的簡陋,但是這些卻奢華至極。
等帳篷扎好之后,這些侍衛就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在帳篷的外側,簡直和銅墻鐵壁一般。
接下來所有人就開始做準備工作了。
圍場的馬廄里面準備的有上好的駿馬,可以隨意的挑選,但是一般有身份的皇親貴胄都是有自己專用的馬匹的。
景元帝重視騎射,因此即便是女子也多擅長此類的功夫。
如今春獵,按照歷年的規矩都是有彩頭的,這天子的彩頭乃是一種無上的榮耀,自然所有人都躍躍欲試,其中也包括女眷們。
除了尚未婚配的女眷,已經出閣的女眷一般都是跟隨自己的夫君一起,等下也好相互照應。
眼看著周圍幾乎所有人都是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,相互囑咐,相敬如賓,缺只有林素然落了單,在人群中格外的突兀。
“殿下,這匹馬好兇啊,臣妾怕等下駕馭不了它丟人了可怎么辦啊?”
說話的是上官心兒,她的聲音嗲里嗲氣的,長相倒是美的,只是父親不過是小小縣丞,能嫁入皇家一夜之間飛上枝頭便鳳凰,否則憑借她的出身,今日怕是連圍場都進不來。
皇墻之內是沒有什么秘密的,聽說這上官心兒行為十分放蕩,沒有嫁給十一皇子之前便已經委身于他。
生米已經煮成熟飯,就算十一皇子的生母再反對也沒辦法了。
她們兩個是上個月剛剛婚配,如今小夫妻正是新婚燕爾,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。
“愛妃放心,我會在前面牽著你的,若是這馬敢兇你,看我不就用鞭子狠狠地抽它!”
“殿下,你真厲害。”
上官心兒一臉崇拜的說道,她的雙手勾著十一皇子的脖子,臉頰緋紅。
“為了愛妃,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。”
十一皇子一把環住上官心兒的腰。
這二人幾乎都是抱在一起的,若不是顧及旁邊有人,只怕現在就恨不得在草地上滾起來。
林素然在旁邊看著,惡心的差點沒有吐出來。
“八王妃姐姐怎么一個人在這里,怎么王爺沒有陪著一起嗎?”
忽然,一個尖細的嗓音在林素然的耳畔響起。
再一回頭,卻是早上在皇后寢殿里面遇到的十皇妃賀蘭氏。
她叫賀蘭敏,出身不錯,是少傅賀蘭澤的女兒,林素然回過頭眼見她攜著十皇子牽著兩匹駿馬,一扭一扭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。
早上的時候,這林素然讓她當眾吃癟,如今怎么也要把這筆賬還回來才行。
這種人明顯就是過來找麻煩的,林素然根本懶得搭理她,權當沒聽見好了。
誰知道這時完全毫無關系的上官心兒確冷笑幾聲,“賀蘭姐姐,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,這湘王日理萬機的,怎么可能又會時間和心思陪王妃選馬,若是心意相投的指不定還有點可能,若是個不情愿的……”
話沒說完,兩個人都掩嘴笑道。
甚至不只是她們兩個,連帶著周圍的一群人也全都笑了起來。
上官心兒,本王妃沒有招惹你吧!
只可惜這八王妃的身份就是她的原罪。
賀蘭敏出身高,卻只能當個皇妃而已,還矮了林素然一頭,再加上今天早上的事情,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?
至于上官心兒,她出身不好,但是深得寵愛,她最喜歡的就是將那些高門女子踩在腳下來抬高自己的位置,別的人她不敢得罪,但是林素然并不得寵,林震還深陷牢獄,哪里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呢?
二人各懷心思,可是在嘲諷林素然這件事上卻不謀而合。
至于兩位皇子,礙于蕭凌夜的威懾并不敢開口真的為難,但是二人的沉默已經算是表態了。
若是真的被追究起來,做不過是內眷們之間的玩笑罷了。
賀蘭敏幾乎是笑的合不攏嘴,“妹妹說的極是,有些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,以為成了王妃就真的高人一等了,可若是沒有夫君的疼愛,身為女子又有什么意義呢?”
“是的呢姐姐,像我這種臉皮薄的肯定是沒臉到處招搖的,妹妹我有時候還真是羨慕那些臉皮厚的,可以毫不在乎。”
上官心兒笑吟吟的回答道。
這不就是在說林素然臉皮厚嘛。
蕭凌夜都不在,她竟然還能厚著臉皮在這里待下去。
林素然一臉鄙夷的回過頭,只是覺得這兩個人真是無聊透了。
還有,什么是沒有夫君疼愛就沒有意義了?難道一個女人一輩子的成功與否全要仰仗男人的施舍了?
“殿下…八王妃姐姐好像不高興了,臣妾害怕…”
上官心兒看著林素然,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,連忙就往十一皇子的懷里鉆。
“有本皇子給你撐腰,誰敢造次!”十一皇子頓時挺直了腰板,厲聲說道。
這十一皇子母妃位份不高,他自己也并無才干,不得景元帝寵愛,屬于皇子中最平庸的那一種。
平時在蕭凌夜面前點頭哈腰的,如今不過是看他不在,便趁機逞逞威風。
林素然真是受夠這些小人了,不知道她心情不好嗎?
想找她麻煩,你們這種貨色配嗎!
林素然用力一咬嘴唇,一個健步沖上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