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素然渾身一僵,這還是蕭凌夜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起他的身世。
就在她愣神之際,一股霸道的力量將她的手掰開,下一刻她被帶入了一個微涼卻又溫暖的懷抱。
蕭凌夜將她圈在懷中,寬大的披風將她整個人裹在其中。
林素然沉浸在這樣的溫柔中,不可自拔。
“在我八歲的時候,有人告訴我,我的母妃另有其人。”
蕭凌夜的聲音很冷,在林素然聽來,毫無情緒起伏。
可是她知道,八歲,在那個需要母親關愛的年紀,知道自己的母親另有其人時,他的心中得多震驚。
“我的生辰便是她的忌日,若是沒有我,或許她也不會死。”
“她是為我而死的,所以我自那之后,便無法再將其他人當做我的母親。”
林素然被蕭凌夜抱在懷中,看不到他此刻的情緒,但是她知道,蕭凌夜一定難過極了。
這種,失去至親的感覺,她也曾感受過,就連這一世,她都沒有保護好她的母親。
她一瞬間也明白,為什么蕭凌夜從來不過生辰。
原來,從一開始就是誤會。
是她錯怪了他。
“蕭凌夜。”
她費力的轉身,摟住蕭凌夜的脖子,踮起腳尖,輕吻他冰冷的唇。
這一吻很輕很快,好似羽毛飄過平靜的湖面時,觸動出的那一圈漣漪。
就連蕭凌夜都未反應過來,只覺一抹溫熱的呼吸從他臉頰擦過。
“蕭凌夜,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。”
她是盯著蕭凌夜的雙眸說的,目光堅定,讓蕭凌夜的心在那一瞬狠顫了一下。
“嗯。”
“蕭凌夜,那你的生母她……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冷不防的,林素然鼓起勇氣開口問道。
這一次蕭凌夜沒說話,從林素然的眸上移開目光,好似在閃躲什么。
林素然終究沒再問,蕭凌夜今日肯愿意說這些她已經十分知足了。
她沒想到蕭凌夜竟然能主動跟她說起自己的身世,畢竟那也算是蕭凌夜的禁區,她是否離他更近了些。
雖然,說的并不完整,但是這已經足夠了,每個人都有很多秘密,就連她自己,也有不能對蕭凌夜開口的秘密。
“蕭凌夜,雖然你無法將淑妃認作你的母親,但是她待你是真心的。”
林素然看著他在黑夜中忽明忽暗的側顏,再次開了口。
雖然,蕭凌夜對淑妃一直都冷淡至極,但是淑妃對他的好,她都是看在眼中的。
那種親情,是她兩世都求而不得,羨慕不來的。
說到底,她還是有些羨慕蕭凌夜的,畢竟淑妃對他的愛,真的是發自內心的。
“好,聽你的。”
這一次蕭凌夜并未多說什么,只是點頭,應了一聲好。
林素然雙眸彎彎,眸中帶笑,沒想到蕭凌夜還挺好說話的嘛。
這一夜很長又好像很短。
翌日一早,還在睡夢中的林素然,被采星興奮的搖醒。
她睡眼惺忪,瞇著眼睛,任由采星給她穿鞋。
“王妃娘娘,淑妃娘娘醒了。”
采星見她迷迷糊糊的,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淑妃娘娘醒來,她家王妃娘娘可是費了很多的心思。
“嗯。”
林素然點點頭,根本就沒反應過來,采蓮說的什么。
直至采蓮給她穿好鞋,她站起身來,迷糊的雙眸逐漸瞪大,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采星,見采星笑著對她點點頭。
“母妃……醒了?”
她聲音帶著幾不可查的顫抖,腿竟然有些發軟,用力捶了兩下,什么都顧不得的往淑妃那跑。
“采蓮,快去通知王爺。”
采星跟著她一起跑了起來,可憐采蓮身子弱,跟不上她們。
“是,王妃娘娘。”
聽到林素然的吩咐,連忙應了下來,抬頭早已不見了她的身影。
林素然跑到淑妃房外,大喘了幾口氣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。
最后,深吸一口氣,輕輕推開房門,生怕驚了病中的淑妃。
她探著頭,就看到淑妃靠在床榻上,臉色依舊蒼白,雖然精神不是很好,但是人已經清醒了許多。
許是聽到了動靜,回頭正巧與林素然的視線撞在了一起。
“素然來了。”
淑妃笑了起來,抬手招呼她過來。
“母妃。”
林素然鼻子一酸,連忙過去,握住了她的手。
淑妃的手很冷,林素然一路跑來,身上甚至出了一層薄汗,她將淑妃的手揣在自己懷中捂著。
“母妃,你終于醒了。”
她的話語中,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哭腔,讓淑妃也一陣心疼。
“我聽疏影說了,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”
淑妃撫上林素然的臉,一些日子不見,倒是瘦了一圈。
本就沒有多少肉的臉上,此刻更是瘦的只剩下了骨頭。
“不辛苦,母妃哪里話。”
林素然連忙搖頭。
“我已經讓人去請王爺了,王爺近日實在繁忙,但也每日都來看母妃的。”
想來淑妃醒來,自是希望蕭凌夜在身邊,便告訴她,已經派人去請了。
“好。”
果然,聽到蕭凌夜,淑妃臉上笑容更甚。
房門打開,林素然回頭看去,瞳孔微縮,來人并不是蕭凌夜,而是被攙扶而來的沈清零。
她眉頭皺起,淑妃醒了,說到底是沈清零救了她,而且沈清零還是她的親女兒,那蕭凌夜怎么辦。
這一刻,她竟有些希望沈清零消失,不要出現在淑妃面前。
她低頭,斂下眼眸將眸中思緒盡數掩藏在眸底深處。
林素然有些后悔派采蓮通知蕭凌夜,她此刻多希望蕭凌夜不要來。
如果來了,豈不是要與沈清零在淑妃面前,辨別真假,心中不由的緊張了起來。
“清零啊,你這是怎么了?”
淑妃昏迷多日,并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,見沈清零臉色蒼白,似乎比她病的還重,不由的有些擔心。
“奴婢……”
沈清零張開還未來得及說話,房門再一次打開。
林素然的心也沉入了谷底,蕭凌夜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