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。
雨絲如注。
回到家后,許大海感覺腳底粘的泥巴,恐怕有好幾斤厚。
咔噠~咔噠咔噠~
王秀秀拉了幾下燈繩,發現燈泡并沒有亮,不由說道:
“不會是停電了吧?“
“可能是吧,蠟燭在炕琴第二個抽屜里邊兒,我去拿。“
在手電筒的光芒下,許大海拿了蠟燭,點燃后溫柔的光芒充斥屋子。
在蠟燭根部裹上幾圈報紙,再卡在酒瓶子口兒,酒瓶子成了底座,穩穩的放在炕桌上。
借助燭光。
王秀秀在納鞋底,鞋底太硬了,用頂針頂,用鉗子拽,每縫一針都相當費勁。
許大海盤腿坐在旁邊,翻看報紙,偶爾端起茶杯抿口紅茶,嘩啦~嘩啦~小婷子則是趴在旁邊搗鼓貓,一會兒摸摸貓腦袋,一會兒輕輕捏捏貓耳朵。
傻樂呵著。
沙沙沙~
窗外風聲,雨聲,雷聲交織在一起,嘈雜,混亂,聽的人心里直冒冷氣。
嘩啦~
不一會兒,許大海看完最近一周的人民日報,又看省里報紙。
小婷子突然抬頭道:“媽媽,我想看電視。”
“打雷呢,不能開電視。”
“你仔細聽,這一會兒好像不打雷了。”
許大海抬起頭,看著母女倆笑道:“你們娘倆在嘮啥呢,都沒有電,還看啥電視啊?”
王秀秀愣了一下,瞬間也笑起來,小婷子也跟著笑,只有大肥貓不明所以,還在炕上打了個滾兒。
“看我這腦袋,光想著打雷了,忘了停電這茬兒了。”
本是一件小事,但伴隨著笑聲,屋內的氣氛輕松自在,歡快活潑起來,甚至蓋過了外面的風雨聲。
大約夜里九點多,鋪炕睡覺。
等小婷子睡著后,小兩口痛痛快快的“運動”一番,結束之后,許大海摟著王秀秀的豐腴緊致嬌軀,沉沉睡去。
隔天一早。
“啾啾啾~”
當當當~
漂亮的翠鳥,站在窗戶外邊的窗臺上,蹦蹦跳跳,不光鳴叫,還用尖喙啄窗戶。
不僅屋內的人被吵醒。
盤臥在被子上的大肥貓,也醒了過來,不滿的瞪著窗外的翠鳥,目光幽幽——你這傻鳥,已有取死之道!
“六點半,這小魚狗子每天是真準時啊,起來吧。”
王秀秀率先起來梳洗,被滋潤過后,容光煥發,神采奕奕:
“你們爺倆快起啊,大雨停了,櫻桃掉了好多啊。”
等爺倆也穿好衣服,來到院內,櫻桃樹下,確實散落著很多樹葉子,以及水水靈靈,顏色深紅的小櫻桃。
空氣清冷,濕潤。
太陽剛剛冒頭,而西邊天空還掛著幾顆殘星。
隔壁許二材家的鴨子,“嘎~嘎~嘎~”的叫個不停,聲音乘著晨風飄蕩,整個屯子似乎沉浸在半夢半醒之中。
“別撿地上的了,摘樹上的吃。”
許大海拉住想撿地上櫻桃的小婷子,很快捋了一把,伸手遞給她。
“甜的!”
小婷子吃了一顆,眼睛都在放光。
自家院子里櫻桃樹長出來的櫻桃,吃起來似乎更加香甜。
“別一顆一顆的吃了,把這一把都捂嘴里,這樣吃更好吃。”
樹枝搖晃,許大海又捋了一些,自己也吃了一把,味道確實好。
拿著剩下的櫻桃進屋,給系著圍裙,正在做飯的王秀秀嘗嘗,后者也連聲說甜。
吃過早飯。
許大海帶著小婷子,還有狗子們去爺爺那院兒坐了會兒。
大約九點半,離開爺爺家后往東走,路過許二牛家門口,小婷子驚喜道:
“爸爸,白色的櫻桃!”
“嗯?確實是啊。”
許大海看到二牛在院子里織網兜,笑著喊道:
“二牛,我摘些櫻桃啊!”
“摘唄,想吃多少摘多少!”
許二牛連忙站起來,看到是許大海父女倆,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。
櫻桃樹是歪脖子樹瘦瘦高高,分杈不多,上面的一顆顆小櫻桃確實是白色的。
至于為啥是白的?
許大海也不懂,可能是變異品種吧,白色的小櫻桃比較少見。
嘩~
許大海捋了兩把櫻桃,都遞給小婷子,拽過另一根樹枝,剛要捋第三把,后者連忙喊道:
“爸爸,洋辣子!”
“啊?”
許大海連忙仔細看去,嚯!這條樹枝上趴著五六個洋辣子,與葉子顏色相近,還在蠕動呢。
連忙撒開樹枝,拽過右邊另一條樹枝,檢查一番,沒發現洋辣子后,才開始捋櫻桃。
“這樹上就是有不少洋辣子的,前幾天中午,幾個小孩子在這兒摘櫻桃吃。
不知道咋整的,洋辣子掉到了手背上,疼的他們哇哇大哭。”
許二牛從院內走出來,手里還拿著網兜:
“當時還以為他們打架了呢,我還出來勸架。”
想起當時的情景,二牛不由撓撓頭,又笑了起來。
許大海邊吃了一把白櫻桃,邊跟著笑,隨后伸手一指前者手里的網兜:
“織網兜是要逮什么?”
“逮大煙葉子!我發現了兩三個洞,不過網兜不夠,沒敢下手。”
大煙葉子——指的紫貂,秋天時節,后者就像是一片成熟的大煙葉子。
東北三寶:人參,貂皮,烏拉草中的一種。
當然,近些年也有把“烏拉草”換成“鹿茸”,說東北三寶是:人參,貂皮,鹿茸。
“行啊,你哪天要逮大煙葉子,喊著我一起啊。
我啥也不要,就想跟著過去看一看,反正閑著也是閑著。”
許大海立馬感興趣起來。
不過紫貂洞是二牛發現的,網兜也是后者準備的,許大海自然要嚴明啥也不要,免得引起誤會。
二牛心思單純,連連笑著答應。
許大海又捋了一些白櫻桃,準備帶回去給秀秀嘗嘗。
等他和小婷子一起離開后。
二牛的老爹許世朝披著褂子,及拉著鞋,邊抽著旱煙,邊從屋內走了出來。
“二牛,厚田兒的兒子和你說啥了?”
他早就聽到了許二牛和許大海的說話聲,只是院子大,又隔著窗戶,沒聽清楚具體內容。
當然。
他是故意不出來,為的就是讓有些憨傻的兒子,多和屯子里接觸,也算是一種鍛煉——等自己百年以后,兒子一個人也能更好的生活。
許二牛把許大海的話,大致說了一遍。
許世朝想了想,胡子往兩邊撇開,笑道:
“他想去那帶他去唄,既然他提前說了不要大煙葉子,那就沒啥問題,厚田兒兒子的人品還是不錯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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